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伪装(一) (1 / 3)

迎宾楼聘请了一名酿酒师傅,专酿白酒,纯度颇高,和烤羊风味恰是相配。

乐无涯自己饮不得酒,便问裴鸣岐:“风味如何?”

裴鸣岐长于上京,舌头颇挑剔,是能尝出美酒优劣来的。

闻言,他矜持地一点头:“还成。你可要来一点?”

乐无涯满意地一点头。

对于裴鸣岐而言,“还成”便是极高的赞誉了。

乐无涯自斟了一杯酒,随手倾倒于地。

见裴鸣岐面带疑惑,乐无涯解释:

“有个亲人早逝。听说他喜欢饮酒,这些年遇到好酒,总想让他尝几口

闻人约心中一动。

既是亲人、又是能祭酒的关系,为何要说“听说他喜欢饮酒”?

裴鸣岐没注意到这点。

他将重点放在了“酒”字上。

他招来师傅,耳语了几句

待一饭终了,一行人下楼时,乐无涯发现,他马背边多了两大坛红纸封的白酒。

乐无涯厚着脸皮拱手致谢:

"多谢裴将军了。

裴鸣岐不耐烦同人客气,翻身上马,一扬马鞭:“送你回南亭,顺便看看二丫。

与乐无涯视线相接一瞬,他耳朵一红,补充道:“不是去看你的,少自作多情,就是怕你把狗给我养死了。安副将麻木着面孔,好假装自己没听见这一句欲盖弥彰的蠢话。

他一路都在琢磨,自己喂自家的小紫檀炉子,喂什么好的都不为过,偏让这明秀才蹭了几口,确实可恶。乐无涯也装作没听见,倒是闻人约在旁轻轻一笑,笑出了裴鸣岐一肚子气。

因为心怀幽怨,他走出一段,便要回头监督二人,但凡看他们聊起了事情,就要放缓马速,绕着他们走一圈,以昭示自己的存在。安副将看了一路,早已是心如止水。

他依稀记得,二丫以前养在少将军这里时,也喜欢这么绕着人走,像是要圈出自己的一方领地似的。他们肚子里有了食,马也在他们吃烤羊时吃饱了食水,脚力加快了不少,又抄了几条近路,天擦黑时,他们便抵达了南亭县。独守南亭的师爷得到太爷返回南亭的信,颠儿颠儿地奔出来,却意外撞见了裴鸣岐,大惊之下,忙张罗着准备洗尘宴席。裴鸣岐拒绝了他,转向了乐无涯,直接张口讨要:“烤羊已经请你了。我的阳春面呢?”

安副将虽然眼睁睁瞧着自家将军丢了一路人,早已习惯,如今见他如此行径,也忍不住要扶额了。阳春面之约,大可以留在下

一次啊。

少将军这么急三火四的,非要把事儿一次办全,下次还找什么借口来南亭?

他实在忍无可忍,决定难得僭越一次,仗着自己痴长他几年,教导一下他一些人际交往之道。

没想到,听完他的指点,裴鸣岐是十分的不受教。

“找他还要找借口?”裴鸣岐诧异扬眉,“直接来不就成了?他还能把我轰出去不成?”

在安副将瞠目结舌之余,裴鸣岐又想起来了什么,抬起马鞭,一指乐无涯身旁的闻人约,跋扈道:“今天晚上出去,不许带他!”黄昏时分,裴鸣岐和乐无涯共坐在南亭一家街头面馆,桌下伏着一只出来放风、惬意地直晃尾巴的二丫。裴鸣岐很好养活,烤羊吃得,一碗普普通通、口味清淡的阳春面也能吃得香。

反倒是乐无涯,不合他胃口的东西,就是半口也吃不下去

吃了一刻钟,裴鸣岐那碗已见了底,他这碗洒在汤面上的葱花都还没沉底。

回想他短暂的戎马生涯,乐无涯觉得很是神奇。

他记得,那时候他什么粗粝的饭食都咽得下去,不挑不拣,急匆匆地吃完了,就和小凤凰放

马去,或者去操练他的天狼营。

乐无涯咬着筷子,追根溯源,思索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娇气的。

哦,是赫连彻一箭把自己的胃射穿后,大夫叮嘱他少食多餐,精心细养来着。

确定不是自己矫情后,乐无涯顿时对自己的挑食有了底气,连腰杆都挺直了。

阳春面分量太少,裴鸣岐吃了个半饱,一抬头,见乐无涯那碗还是八分满。

他疑惑道:“你不饿啊?

乐无涯:“托裴将军的福,中午吃太饱了。

裴鸣岐一皱眉头:“中午也没见你吃多少,你托我什么福了?我托福叫你饿着?你骂我是不是?”一边数落乐无涯,裴鸣岐一边将他们的碗换了过来。

乐无涯:“哎哎哎。

裴鸣岐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:“少浪费!吃完了我送你回衙门,路上你爱买点什么我可不管!”

他口口声声地说着不管,但路上乐无涯随手买的小抄手、龙须糖、醉枣,都是裴鸣岐会的帐。

乐无涯兴冲冲地同他讲了自己打算怎么整修这条路,怎么种树,怎么引商来南亭落脚。

裴鸣岐其实不大懂,一头雾水地听他讲完后,直愣愣地问:“要我做什么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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